,太监通传的声音响起,熙攘的宴会有一瞬间寂静。
宝宁公主十四岁离宫,十七岁归来。文武百官只听过她的盛名,有关她的才学、美貌、德行……却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乍见之下,只觉惊艳。
厚重的宫门在她眼前缓缓打开,如展开一道盛世帘幕,宫灯烛火映在两旁,仿佛有万丈光,她盈盈立在辉煌宫殿下,袍袖间都是数不尽的温柔浮光。
群臣跪拜,浑厚的呼声如同海浪,“公主千岁。”
“诸位平身。”
越长溪含笑应下,温和清润的声音掩不住雍容大气,她缓步穿过喧嚷人群,一举一动皆从容优雅、云淡风轻。
不像第一次面对百官的公主,反而像漫步在自家后花园的主人。
某种意义上,她的确是这里的主人。人群中不知谁小声说了句“孝静皇后”,很快,这四个字如同山间的风,飞速吹散开,那些曾存在于孝静皇后身上的诸多美名,经过美化与修饰,又重新落在宝宁公主头上。
越长溪或许听见了,或许没听见,但她始终微笑着、从容地走着,一直到内殿,她的身影消失在层层帷幕中。
内殿,诸位宫妃、皇族都已落座,越长溪的座位不前不后,她和长辈们行礼后,安静坐下,倒真有几分端庄贤淑的样子。越依依看见她这幅装模作样的表情,牙都快咬碎了,也只能死命忍着不敢发作。
午时,帝后准时出现,两人肩并肩,袖子挨着袖子,姿态没有任何问题。可任谁都能看出来,帝后离心。
文武百官都是人精,不会在这时候多说什么,甚至还能睁眼瞎说几句好话,很快,众人落座,宫宴正式开始。
参加宴会之前,越长溪还挺期待,以为会像《晏子使楚》那种,使臣阴阳怪气、大臣唇枪舌战什么的。实际上,宴会非常枯燥。使臣、各地方官员依次献礼,礼部宣读贺礼,申帝夸奖几句,再到下一个,重复以上步骤。
越长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申铁骑锐不可当,又有郑元白和许业两大将军坐镇,根本没人敢触霉头,别说阴阳怪气,送钱都怕速度慢。
她不动声色摸了摸腰,觉得自己要完,听说宴会至少三四个时辰,怕是要直接坐化吧!
手指偷偷向后伸,试图捶捶腰,胳膊刚伸到后面,摸到一个软垫,别人都没有,只有她有。
越长溪一愣,唇角微微勾起。
卫良啊……
*
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三个时辰,比傅文佩听着雪姨在门外骂她抢男人还要漫长,宴会终于快结束,进行到最后环节。
各地官员使臣都已送完礼,轮到京城官员,以及皇子皇女。
越长溪看向半枝手中的画,神情略有忐忑,像期末考试后查成绩,知道自己考得不错,仍然止不住担忧。
为了缓解紧张,她深呼吸一口气,偷听其他人的“成绩”。
三皇子送出一丛千年红珊瑚,应和今日大喜的日子,无功无过;四皇子照例是山水画与墨宝;倒是六皇子,出乎她的意料,送出一篇文章,有关旱灾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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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雪少,很可能是个旱年,他这篇文章很及时。越长溪却想到另一件事,这篇文章,她似乎在卫良那里见过,她被压在桌上时,无意间扫到一眼。
越长溪垂眸,看来,卫良的确与六皇子达成某种协议。
显而易见,六皇子想要皇位,那卫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