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温辰因为一场大火,将那胆大妄为的纵火犯记了一辈子;今生,他却因另一场大火,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创伤,为了遮挡背后难以启齿的丑陋痕迹,无论多热的天,都不会只穿一层衣服。
所以,即使在楚地夏日炎炎的时候,他依然能在自身体面的前提下,给出这样的一件温暖。
兵人自负,少年自卑,但当他们认真对待某人或某事时,脸上那种雷打不动的坚定神色,却是一万年都不会变。
看着因为感觉到自己被需要,而逐渐强硬起来的小徒弟,叶长青心底的某一块温柔地塌陷下去:“小辰,你叫我一声。”
他声音很低,带着诱人的磁性,温辰有点讶异,系衣带的手停下来,问:“叫什么?”
“什么都行,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他想了想,中规中矩地叫了声,“师尊。”
“嗯,再叫。”
“……师尊?”
“好,一次多叫几声。”
“师尊,师尊,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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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来一回,叶长青竟是不厌其烦地,要他叫了二十几遍,方才作罢,指尖凝起一个灵力光球,吸引了四周的雪流萤,一只只愿者上钩,飞进里面自得其乐。
高天淡远,银河垂地,他牵起温辰的手,十指相扣,完全占为己有:“小辰,你去过东海那边的大城小镇没有,去临安看过花,去绍兴喝过酒吗?”
二人双手交握处,暖得好像雪夜围炉,温辰有点忐忑,低声道:“没有。”
“你去过北边的大雪原,见过一眼望不到头的北溟海吗?”
“……也没有。”
“那你——”叶长青卡了一下,咽喉微紧,忽然有些问不下去。
他现在才想起来,前世,自己许诺过的这些地方,他们一个都没有去过。
江边那夜之后不久,他就去了一趟万锋剑派,与烽火令主周旋博弈了七天,终于拿回了一个根本称不上希望的希望——三年之内,若是温辰能够达到元婴大圆满,就说明即使不修无情道,他也有可能做个合格的兵人,在乱世开启之前,成功渡劫。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烽火令主成心为难他们——三年,九阶,那可是元婴境。
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到过这样一件事,即使是万人敬仰的剑圣叶岚,也不曾如此披靡。
可谁想到,这两个小子偏偏倔得很,认准了一个目标,多少头牛都拉不回来。
自那以后,折雪殿藏书廊后边的那间小书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是消停的,很多时候,彻夜研讨,灯火通明。
他们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也是那样的天真无邪,似乎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拥有了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强大魄力。
从前世的元安八年始,温辰在折梅山上生活了三个春秋,对是否要继续修无情道,是否依云衍的意思做兵人杀器,内心动摇得彻彻底底。
他们曾抱着符咒朝夕相处,曾闹腾得累了同塌而眠,可是,却从未携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