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纸包的药放进胸口的夹缝里,去忙活了。她并不担心药会掉,因为以前她也是这么放的。
忙活了一个时辰后,吃饭的点也过了,食客少了,另一个伙计便让金如月去休息,自己一个大男人看顾还在吃饭的客人就行了。金如月便感激地去坐着了,坐下来的时候还摸了摸胸口处,很好,药还在。
她坐着喝了两口汤水,浑身暖暖地有了气力,出神地看着食摊不远处一个跳舞的西域女子,想到自己在舞女那个年纪,曾经也是如花似玉,青春活泼的。她家世世代代是庖厨,十三岁便随着父亲一起进了本朝第一丝绸大户方家做帮厨。十五岁那年,她父亲病逝,她便接替了父亲的职务,正式当上了方家的主厨。
她本是有着风光美好的未来的:厨艺精湛,长相出众,开朗活泼,又有些钱,等年纪差不多了,就能寻个不错的人家嫁出去,这一辈子,也就幸福无忧了。
可是这憧憬,却被方家老爷方荣轩的强迫打破了,那个被她称为方叔叔的人,那个在她父亲临终之前承诺会好好待她的人,竟以醉酒为借口,夺去了她的处子之身,还在她被查出怀了身孕之后,将她赶出了家门,就连她多年攒下的积蓄,也以“败坏家风”为借口掳了去。她哭她闹她求情,可是方荣轩冷漠无情,方夫人愤怒无奈,只有她父亲生前的好友,方家管事王富贵,为她求过情,却无半点用。
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沦落至此,凭什么?
西域女子一身红裙,曼妙的腰肢旋转得没了影,美丽妖艳得如一只血色的蝴蝶,动情地悦动着少女的芳华。金如月看着看着,竟然已是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月姐姐?”
一声惊喊,将金如月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她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十八九岁,衣着讲究的少年正站在食摊前满脸惊讶地望着自己。
“月姐姐,是你吗?”那少年又问。
金如月微微蹙眉,觉着这少年看着十分眼熟,同方荣轩长得有几分相像,但是年轻许多,难道是……
金如月猛地倒抽气:“少……少爷?”
那少年快步走上前,激动地说:“是我,我是博衍啊,月姐姐,真的是你!”
这种相遇实在出乎意料,金如月震惊得半晌无言,只是呆呆地看着方博衍。往事如潮水,掀起惊涛骇浪。
方博衍是方荣轩的独子——如果不将金小宝这个野种算进去的话——性格温和,聪慧异常,谦恭有礼。他比金如月小四五岁,金如月还只是她爹的帮厨时,就常在空闲的时候同方博衍一起玩。方博衍被方夫人教得很好,没有半点少爷架子,整日“月姐姐月姐姐”地叫唤着要金如月给他做好吃的;后来金如月成了主厨,忙碌了许多,两人一起玩的少了,但关系仍旧是很好的。
直到金如月被赶出方家大门。
老半天,金如月终于回过神来,两眼是泪地忙招呼方博衍坐下来,给他端茶倒水。食摊上没什么好东西,这让她很惭愧:“少爷,让你在这里,真是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能见到月姐姐,真是今日最好的事了。”方博衍安慰她,“许多年不见月姐姐了,一直想念着,未曾料到,竟然在这里见了。”
金如月心中酸楚,曾经是玩伴的两人,多年后的重逢,竟然是在这么混乱的一个地方,一个是美玉无瑕,一个是泥中鱼目,金如月如今憔悴衰老得都能当方博衍的娘了。
“少爷是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