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丘璃不在乎清规戒律，不如说他一向热衷于和各种规则和科条律令作对，明华只是和尚，又不是泥做的菩萨，“僧”字还带个单人旁呢！因而他从不避讳地许下那些亮闪闪的，大逆不道的承诺，不管以后能不能实现。

也只有在阿璃面前，明华才能够想起，自己也是爹生娘养的，有血有肉的。因而他在心里偷偷想着那些热闹，每一次都笑着点点头。

大师兄洒扫打水时湿了脚，特意去寝房换了一双新鞋。床铺上还有一床被褥没叠。散乱地裹成一团卧在明华的枕头旁。

幸好是自己看见，要是师父知道了不是情等着挨骂么？大师兄叹了口气，想趁着其他人没看见的时候赶忙叠好，于是走上前去抖开被子。

六七只布攒的小狐狸簌簌地从被窝里掉出来，和迷惑的师兄大眼瞪小眼。

【3】

浮丘姐弟并没有在夏天结束时离开，在无相寺不知不觉住了一年。

待弟子年满十岁，净空方丈会挑选一些资质上乘者习武历练，明华长了一岁，每天除了诵经以外，还要额外习武。

眼下正是回南天，日头又晒又毒，浮丘璃一抬头，小和尚正拎着水桶站在梅花桩上，豆大的汗珠如雨簌簌地落下。

“明华，下来呀！净空方丈今日下山，又没人看着你。”

明华晒得都快蜕皮了，两条细胳膊一晃一晃：“不行呀，菩萨看着呢。”

菩萨菩萨，哪儿来那么多菩萨。明华近日忙得脚不沾地，浮丘璃好久没和他说上几句正经话，眼下他张口闭口又提菩萨，这回真的恼了，他哒哒哒跑到最高的梅花桩前，对着底下狠狠踹了一脚。

然后水桶掉下来，直接倒扣在浮丘璃头上，从里到外浇了个透。

明华：“噗。”

浮丘璃被这幸灾乐祸的嗤笑激怒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踮脚，像狐狸一般跳上附近的一根木桩：“秃驴你给我下来！”

明华惊讶于面前的少年轻盈的身姿，可浮丘璃从没说过自己也学武呀，还没等他继续往下想，浮丘璃踏风向他扑过来，狠命掐起他的脸。

“我姐新给我缝的衣服就被你泼湿了！你下来！”

“不行不行，出家人不动手打人！疼啊！疼！别掐了别掐了！”

大师兄正忙着担水浇菜地，一听见院子里传来争吵整个人都麻了，怎么这年头还有不辞辛苦来闹事的香客，拿了扁担忙冲了出去：“佛门重地，谁敢造次？！”

然后他看见明华骑在龇牙咧嘴的浮丘璃身上，一手抵着着他的胳膊，身上的黄褂子被扯得七七七八八，秃瓢上还有青红相接的抓痕。

“我都说了我不想跟你打架……”明华委委屈屈地抬头，出其不意和脸比锅还黑的大师兄四目相对。

……

到最后这事被方丈知道了，二人一起被罚写金刚经。

浮丘璃写了一手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