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会提这茬，直摆手，打定主意咬死不承认，昂了昂头给自己增加让人信服的的元素：“才没有，那是热水的水气呀！它自己冒出来跑到我眼睛里的！”

顾随依旧不拆穿他拙劣的把戏，也懒得再跟他掰扯，轻叹了口气，进入正题：“纪眠，以后不能动不动就哭。”

你不知道，每亲眼看见你哭一次，我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有什么事儿惹你生气了不高兴了，你都跟我说，打我骂我，怎么痛快怎么来，但是不要轻易的哭，行不行？”顾随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虔诚的看着他。

纪眠每个字都听得很认真，尽管他说话的样子显得严肃、正经，甚至跟往常拒绝自己时候的语气都如出一辙，但他仍旧能够准确的抓住他的每一寸温柔。

“那难过的时候可以哭吗？”

“可以哭，但是我会尽量不要你难过。”

“知道了。”说完又软软的补了一句，“你这样好，怪不得我会喜欢你。”纪眠觉得他肯定在私底下偷偷补课了，不然怎么会一下子进步那么多，尽说些好听的话，让人感觉吃了一大口奶油。

“顾随，我以后不哭了。”他保证道。“但是现在你可以帮我接水了吗？”

“操。”顾随低低的骂了一句，从纪眠手里拿过杯子，迈着大步走到饮水机面前，指示灯亮红，旁边还有个女同学捧着杯子在等。

纪眠坐在座位上伸着脖子喊：“顾随，要等绿灯亮了才接哦。”顾随甚至觉得他的声音在教室各个位置都跑了一遍，不然怎么大家都抬起头来看自己，还都带着笑。

他有一种把杯子扣在纪眠脑袋上的冲动。

指示灯跳的那一刻顾随冲旁边的女生挑了挑眉，神情懒散，眼尾带着淡漠，不经意的扫过去，下巴微微一抬：“接啊。”

“你、你先接吧。”女同学磕磕巴巴，心想您老人家站我旁边这样盯着我，我哪还敢。

顾随抬眼，没说话，把杯子伸了过去，那只奇丑无比的老鼠盯着自己，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就这，纪眠还喜欢得不得了。

“顾随，你下次接水的时候跑快一点，找准时机，就不用等那么久了。”纪眠两只手接过保温杯，喜上眉梢，眉眼弯弯笑，鼓着腮帮子贴着杯口往里吹气，跟他讲完话，又埋下头去继续吹。

“没下次了。”顾随一只手搭在桌上，一只手打着字回消息，顺势抬了抬眼，淡淡的回他，不小心点进了朋友圈，刚准备退回去，却停了下来，因为他瞥见了纪眠发的动态。整张脸瞬间就黑了两个度，哼了一声，冷言冷语的问：“纪眠，你发的什么。”

纪眠还认真的吹他的热水，嘟着嘴呼呼呼的，头也不转，“你不是看到了吗，还问我。”

纪眠发的那条朋友圈是【顾随帮我接水。】

配了两张图，大概是距离太远，放大了所以不太清楚，但能看出来是顾随。一张是他的背影，站在女同学身后排着队，另一张则是他的侧脸，一手扶着杯子，一手按着开关，弯着腰接水。

陆昀然还在下面评论，发了一排表情：

[发呆][发呆][憨笑][憨笑][可怜][可怜][色][色][强][强][强][强]。

纪眠回他：他是不是好乖。

顾随那天反反复复的琢磨了好几遍陆昀然的那几个大拇指和纪眠的话。

是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