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怕他。

顾随又吐了一口烟，此时的月光洒在落地窗前，静谧感浮上来，顾随看了眼浴室的门，空气中有种微妙的变化，原来他在身边自己会如此安心。

片刻后纪眠推开浴室的门，雾气都跟着他涌了出来，转瞬又消失。他哒哒哒的跑到顾随面前，打破了那一抹静默，带来了更多的热闹，像是光跑到顾随面前。

他穿着一身米黄色的棉麻睡衣，上面还印着小绵羊的图案，头发湿漉漉的，滴到肩膀上，浸湿了一块。

“过来，把头发吹干。”顾随拍了拍旁边的空，示意他坐下，拿着吹风机替他吹干头发，手里像是抓着一捧最软最蓬松的云。

纪眠彼时躺在顾随的大床上，两条白生生的腿立着，脚心朝上正对着头顶的灯，十只脚趾不停弯曲打直再弯曲，无聊了又开始数自己睡裤上的绵羊，从大腿根到膝盖，再从膝盖到小腿。

数到第五十九只的时候顾随推门进来了，他穿了身藏蓝色的睡衣，脖子上挂着浴巾，随意的擦着头发，额前的碎发挂着水珠，走近后顾随还闻到了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味，有种莫名的禁欲气息。

“你困了吗，眠眠？”顾随坐到床边，转头问他。

“不困呀。”纪眠起身，半跪在床上，膝盖不断的往前挪，挪到顾随背后，手肘落在他肩上，两只手去蒙住他的眼睛，故意贴在他耳朵呼气。谁知道顾随不怕痒，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又咕噜噜的转眼睛，尖着嗓子说话，像一只小狐狸。

“要说一句喜欢纪眠才可以放开哦。”

顾随把毛巾往床头的柜子上一扔，手心覆到纪眠的手背上去，两处温热贴合到一起，吐露着丝丝柔情，撩得这黯然的夜色也泛起缕缕明漪。

“眠眠。”

“快点哦。”小狐狸的耳朵整个竖起来了，想要去捕捉最敏感的几个字。

“我喜欢你，眠眠。”他的声音低沉，只说了这六个字，却又显得极其庄严郑重，像是宣告某种誓言，我会热烈的、从一而终的爱着你。

“我也喜欢你的呀，随儿哥。”小狐狸的两只手放了下来，反搂住顾随的脖子，整个人都趴到他后背笑了起来，一声声笑里带着阴谋得逞的得意，甚至连带着小尾巴也跟着翘了起来，不停的左右摆动，像是在跟谁炫耀，也像是在跟眼前的人示爱。

顾随的手从前面绕到纪眠的大腿根儿，再向上到他的臀部，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屁股，话锋一转，到今晚的正题：“就会调皮，放开，我有话要问问你。”

“不用问啦，我也喜欢你的，好好好好好好喜欢你。”喜欢二字的尾音拖的好长好长，仿佛这两个字举足轻重。

要说顾随听到后的感受，就像是去踏春，不需要你的殷勤问讯，那羞怯怯的花苞聆听着脚步声，便会咻的一下抖散开来，花瓣沉寂了一整个冬天，彼时听到爱人的声音，储蓄起来的爱自然也就这样弥漫开来，钻进他的心里。

爱人也在那一刻莞尔舒眉，嘴角的笑意和他的爱意重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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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顾随一个转身把人从自个儿背上薅下来，灼热的掌心覆在他的背脊上，声音低沉温热：“眠眠，你和林穆认识对不对？”

纪眠脸上的笑愣住了，有些惊愕，他没想到顾随会问到林穆。那记忆的梗上分出枝桠，挂着沉甸甸的过往，让他不由自主的失控，心里的胆怯溜出来，淌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