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扯着嘴角,听纪眠从一道生物题讲到了他小学三年级在温室里孵出来的那只小鸡。
依旧取了名字,叫咕咕。
他默默的听,手掌往眼皮上一覆,热忱的点头,眼神里装模作样的渴求他接着讲。
他对纪老师的小鸡崽表示很感兴趣。
假装很感兴趣。
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郁郁葱葱的树下钻过一个黑影,跳过石凳,从门缝中挤了进来,叫了一声,满身是草的往顾随怀里钻。
“兜兜。”顾随温柔的唤它一声,一只手自然的附上他的背,顺着毛,从头到尾的摸。
又手指拨动,揉兜兜下巴上的肉,它轻轻的喵呜一声,舒服得四爪朝天,眯着眼睛在顾随胸前蹭了蹭,以示喜欢。
坐在对面的纪眠不干了,腾的站起来,叱了一声:“兜兜!你从随儿哥身上下来!”
没猫理他。
他只好直接去扒拉兜兜的爪子,好生计较:“凭什么每次都霸占我男朋友!你这只猫好gay呀!你可是公猫!公猫懂不懂!”
抬抬眼皮,还是没理他。
顾随憋着笑,那笑从眼睛里展露出来,小朋友急的跳脚的样子真可爱。
“好了,兜兜自己去玩,以后介绍一只纯种的小母猫给你认识。”他拍着它的屁股,往外推推,兜兜踱步走到窗边跳了出去,带着些许傲娇。
“哎,我要是一只猫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天天抱着我了。”纪眠站在他背后,弯下腰去搂他往后仰的脖子,手交叠在一起蹭他的喉,声音小小的,显得古灵精怪。
日常异想天开又开始了。
顾随心里想着,眼波晃动,笑容逐渐扩散开来,一把把人扣进怀里,惊得纪眠叫了一声,搂他搂得更紧,几乎密不透风,微妙的感觉跑不出去。
他现在整个人都坐在顾随腿上,内心灼热,淅淅沥沥的酥麻席卷而来,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他抬眼看他,瞳孔映满了他清晰的轮廓,搂着那精壮细瘦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气息交融,感受到无限温柔灌注,在他心间田埂上开出一朵花来。
纪眠想,他好像抱婴儿一样抱着自己。
霎时间觉得好羞耻哦。
但这样的羞耻感很快被打破,被另一种羞耻代替。
“我刚刚摘了个西瓜,你们俩....”纪妈妈推门进来,微怔,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才笑笑转身进了厨房。
现场毫不潦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却实实在在的被打破了。
纪眠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顾随身上弹跳起来的,好像藏在心里很久的表白信被公之于众,里面还夹着情窦初开的情愫。
他像一只鸵鸟,把烧的滚烫的脸整个埋进沙发。顾随轻声一笑想去把他拉起来,纪眠哼唧几声不肯抬头,闷着声喃喃自语:“真的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小鸵鸟翘着屁股,把所有的羞都藏了起来,繁密的红一直从脸颊蔓延到耳后、颈脖,张扬着十七岁少年的羞涩。
这丰盈饱满的夏天,存了不知道多少爱。
暮色四合,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黄昏,阳光烧着两人的肩头。
墓园里肃清,没有人开口讲话,只听得到彼此的脚步声和轻缓的呼吸,顾随牵着纪眠的手,踏下青阶,走了几步,在一个墓碑前停了下来。
上面的方方正正写了七个大字:慈母安盼秋之墓。
墓前很干净,只有两片落叶,他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