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顾随开口就转身大步离开，没有半点迟疑。

结束了这场仓促、荒唐的对话。

顾随迈不动步子，深深叹了口气，纪眠在他面前本来也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性子，和任何一次表达愤怒相同，都会大着声音壮哉声势，但这次他却真切的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了悲愤。

好脾气、好性格一遇上现在的他，毋庸置疑，肯定都会统统丢掉。

顾随捏捏眉心，满脸惆怅，自嘲的笑自己。好一个顾随，好一个顾先生。

他其实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他的，应该说，没准备好再遇见他。刚处理完顾平川的事，又在整顿公司，这几天都身心俱疲，演算了无数次的话，都忘的一干二净。

不过他的小羊羔，好像瘦了些，也长高了些。

纪眠一直到回到公寓也心神不宁，兜兜在他面前转悠了好几圈，他都没有反应，惹得它十分不满，跳到纪眠腿上打滚撒泼。

纪眠抱着他进了卧室，那块羊脂玉挂在床边的台灯上，通透白亮。他晃了晃那红绳，语气不佳，忿忿的低声骂了一句：“人模狗样，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符合的、不符合的词语堆叠在一起，更像是一种发泄。

他骂着骂着鼻尖又生起一阵酸涩，一颗心被顾随搅得乱七八糟，跳上床把脸埋进枕头里，悄悄地打湿了一小处。

小声的连兜兜也没发现他哭了。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好几天，一直到周四的上午才消磨殆尽，因为他看到顾随，带着一个孩子，出现在他们医院。

顾随穿着西装，手里牵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坐在一群妈妈身边，显得格格不入，也十分惹眼。周围的啼哭声让他眉头紧皱，下颚稍稍一抬，浑身都写着冷淡。

“你家小孩儿真可爱，几岁了。”身边的女人抱着个女孩儿，低头去看看顾随旁边的孩子，问到。

顾随脸色不太好，偏头看她，又转了回去，淡淡的说：“不知道。”

那位妈妈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生什么病了？宝宝看起来还挺精神的啊。”

顾随“嗯”了一声，眼前的屏幕上跳到一个新的数字，顾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挂号单，摸了摸身边孩子的头，喊他：“走吧。”

一大一小就这样进了诊断室。

纪眠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先是惊讶，后来又愣了几秒才说话：“你怎么来了？”

心里沉沉的，难免会有猜疑，和异样的不安。

身边的男孩儿软软的一只，穿着红色毛衣，套了身背带裤，手里还捏着一个米奇玩偶，看起来很招人喜欢。

顾随扬了扬牵着那孩子的手，嘴角一勾：“带孩子来看病，怎么，纪大夫不看前男友的病？”

纪眠心头一跳，闷闷的“哦”了一声，在病历本姓名的一栏写了个顾字，顾什么，还没问。

下笔有些重，稍稍划了一道口子。像划在他这些天磨人的情绪上。

纪眠颤着睫毛，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递给小男孩儿，问他：“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语气不自觉的轻了下来。

谁知那糖刚到他的手心，就被顾随一把夺过去，攥在自己手里，完了还一脸无辜的看纪眠一眼，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幼稚至极。

纪眠难以置信，暗暗的又把那几个词拎出来骂了他一遍，懒得再抬眼理他，又低头去问了一遍小男孩儿：“小朋友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