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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芳啐了一声,“咱们小知分明是做了好事,偏被他说成了坏人!他自己咋不摸摸自己良心唷?!”

在这市井里混迹这么多年,张翠芳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赵有房打的什么算盘——

可不就是靠着信息差宰生客么?

别听他夸那二手房户型有多靓,地段有多值得买。要真好,不早被人抢下了?还不是因为那让人忌讳的原因卖不出去,才落在他手里兜售。

本来中介作为中间商,应该是要把自己掌握的所有情报都如实相告给客户的,客户怎么决断愿不愿意买,那是客户的事。可如今太多人眼睛里只盯着钱,一点人情和善心都不剩下了。

张翠芳之前都是让自家老王跟赵有房打交道的,自己跟他并不熟。她只是总看到赵有房热情地带着客人在社区里看房,心里觉得那小赵像是个踏实人,没想到也是个为了业绩瞎蹦跶的。

要是聂振宏听到张翠芳心里的想法,怕又是得说点不一样的话了。

要放在几年前,他来做卖房子这个活儿,他肯定也愿意挑好的说,挑甜的话讲。毕竟谁会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啊,嫌钱挣多了烫手咋的?

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个底线。如果真的触及底线的事,他永远不会去做。

而到了现在,他连挣钱的动力都没了,话也懒得多讲。日子能混一天是一天,好活歹活都是活,那么拼干嘛呢?

两个老板在想什么,林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是被小卖部里面开着的风扇吹得有点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哎哟!瞧我,光顾着说话,药都没给你擦完!”

张翠芳被这声喷嚏引回了注意力,忙把林知脸上最后一点没被碘酒抹到的地方给擦拭了一遍。弄完,她又低头找创口贴。

“欸,我创口贴呢?我记着还有一盒啊……”

张翠芳低头在自家药箱里翻了半天,没找着,扯着嗓子问屋里的老公,“王金宝,创口贴哪儿去啦?”

“噢,前两天有个人要买,我就卖给他了。” 王金宝还在收拾货架,随口道。

张翠芳无语,她家一直卖饮料烟酒零食,那创口贴是自用的。她这名字里带金的老公,还真是一点赚钱的机会都不放过!

无法,她最后只从箱子里翻出一包医用纱布,叠两下倒也能当创口贴使。

只是也不剩可以固定纱布的胶带了。

“小聂,你那有胶带不?” 张翠芳干脆找隔壁邻居寻求支援。

“…… 我找找。”

聂振宏记得自己好像还真有,之前用来固定皮具的。

他借了把扶手的力,从木椅上撑起身,一瘸一瘸地走进屋里,在货架上翻找起来。

林知的目光又落在了男人那只行走不太正常的左脚上。

鞋匠穿着一双皮制的凉拖,棕色的皮料交织成网,把前脚掌包裹得很好。后跟却没有任何禁锢,空出一截蜜色的脚踝,看上去穿脱都很方便。

只是那左脚的踝骨处,有一道约莫三指长的伤疤。突兀地嵌在皮肉里,宛如一只盘虬在树干上的干枯蜈蚣。

“别盯着看!”

林知正好奇地瞧那条蜈蚣,隔壁的老板娘忽然扯了他一把,悄默默凑到他耳边说,“小聂那脚有点问题……”

张翠芳心里已经完全将林知划为脑子单纯且不太好使的傻小伙了,开始用长辈的语气点拨起他来,“你这么直愣愣的看,人家心里会不舒服的!”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自以为压得很低的说话声,早就被耳朵还算好使的聂振宏听得七七八八。

聂振宏这几年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