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衿说“我累了,我坚持不下去了”,他才终于被迫褪下了那层自欺欺人的皮。
旁人的评价,他可以不理会,可郁衿的真心话,他却做不到置若罔闻。
祁砚动作粗鲁的抹了一把额前的碎发,开口的时候,喉咙犹如吞了块炭火,沙哑得厉害:
“对,你说的没错,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
他也想撒泼耍赖,乞求郁衿不要离开。
可强扭的瓜终究不甜。
如同失眠者,即使换来一夜美梦,第二天,还是要继续服用花花绿绿的药丸,继续忍受药物的副作用。
——这本身就不是一桩长久的买卖。
现在梦提前醒了,郁衿选择离开,摆在他眼前的,只有还对方自由这一个选项。
可他还有最后一点私心。
祁砚搓了搓指尖,看向郁衿的眼神里带着微弱的期待:
“我们分手后还是朋友吧?”
“当然。”郁衿笑了。
祁砚松了一口气,他端起桌上的盘子,“菜凉了,我去加热一下。”
“不用了,”郁衿止住他,“我现在收拾东西,今晚就搬出去住。”
“没必要吧,”郁衿不留情面的拒绝让祁砚倍感尴尬,他勉强弯了下嘴角,“其实朋友也可以一起住……”
“有必要的。”
郁衿的态度很坚决,他低头瞥了眼手机,“我已经跟程开霁发了短信,他过会儿就会来接我。”
“你说谁?”
餐盘落在桌上,祁砚又问了一遍。
郁衿很好脾气的重复道:“程开霁。”
他吐字清楚明白,祁砚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强行拉起的嘴角倏地捋平成一条直线,祁砚再也笑不出来了,“大晚上的,你联系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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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如果有人问祁砚,你最讨厌的人是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程开霁。
当初程少爷疯狂追求郁衿,在险遭他一顿暴打后,又改口称自己搞错型号了,以为郁衿是1……
这般拙劣的借口,也就只能忽悠到天真的郁衿,反正祁砚一个字也不相信。
但他信不信,并不重要,因为程开霁在费尽心机刷满郁衿的好感度后,成功跻身进了郁衿的好友圈,
自此,他也成了祁砚不待见的头号人选。
这两年时间里,祁砚每天都在祈祷对方能早日回家继承亿万家产,这样这位大少爷就再也没有闲工夫带着别人的老婆去爬山,游泳,打高尔夫了。
但是今天,他和郁衿就要分手了,郁衿和程开霁的友谊却依旧青山不倒。
祁砚的心情别提有多么郁闷了。
而他和程开霁的这些恩恩怨怨,郁衿一直看在眼里。
祁砚平日里看着挺沉着大度的一个人,遇上程开霁之后,脾气就极速膨胀,变得幼稚无比。两人极少的几次见面,都以不愉快收尾。
不过他们已经分手了,现在祁砚心里什么想法,郁衿并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他淡定的起身,与祁砚擦肩而过,“我去收拾行李了。”
祁砚本来就不愿让郁衿搬出去住,如今知道他以后还是跟程开霁住在一起,心里更不乐意了。
他一个箭步跨到郁衿身前,挡住对方的去路,“我觉得,你真的没必要麻烦程少爷,你就继续住在这儿,就当我们是在合租好了。”
郁衿礼貌的冲他笑笑,“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能麻烦让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