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发生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在挑拨郁衿敏感不安的神经。

他就这样默默盯着祁砚看了一会儿，“祁砚，你拿我当过你的恋人吗？”

听到这话，祁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每次遇到事，无论大小，你从来不愿跟我商量。对，你不屑，我知道。可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的想法，我只是想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陪你说说话，难道这要求还过分了吗？”

“我不忍心让你受一点委屈，所以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我就告诉了妈妈你的存在。可你呢，你每次和家人通话，都不允许我出声，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啊？”

许是觉得这事实在荒唐，郁衿甚至笑出了声。

他凑近，伏在祁砚耳边，从侧面看，两人就像是一对交颈的天鹅，“既然我的存在令你如此不快，当初你又为何要为了所谓的责任感，和我在一起呢？”

郁衿看着爱人近在迟尺的侧脸，即使身体距离如此接近，他依旧看不透祁砚。

他以前总觉得看不透也没关系，自己可以一直做个没心没肺的傻子，刻意遗忘祁砚所有的不好，只记住那些零碎的温情。

可原来，他只是表面释然了，那些愤懑与不满潜藏在他的内心，积压到了极点，就会像火山一样喷发。

为了乞求祁砚的爱意，他收敛锋芒，抛弃自尊，满怀期望的捧着对方比冰还冷的心。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无私付出与大度容忍，五年、十年，自己总有一天能感动祁砚。结果呢，除了被冻伤，到头来，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祁砚的熔点是林鹤初。

只有林鹤初才能让祁砚心甘情愿的融化。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实，他就是要选择视而不见，重蹈覆辙呢？

郁衿往后退了一步，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有些缺氧，周身的血液似乎都膨胀到了头部，身子抑制不住的发软。

他撑着椅子的靠背，等待着祁砚的回应。

可祁砚还是没有吱声。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到这一刻，郁衿才真真切切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祁砚抿着唇，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郁衿失控。

他记忆里的郁衿，总是爱笑的，没心没肺的。可原来这么大大咧咧的人，也会有被负面情绪淹没的那一天。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想告诉郁衿，我不和你分享这些糟心事，不是因为不屑，而是不想你因此而烦恼。每次你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开心，我喜欢你只看我一个人时的眼神。

我向家人隐瞒你的存在，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

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我唯一的爱人，你不需要得到其他人的认可，我站在你身后就够了。

而我和你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所谓的责任，而是因为——

我爱你啊。

但是现在，郁衿太激动了，肯定听不进去这些话。

他的解释，于愤怒中的恋人而言，都是狡辩。

祁砚想先稳定住对方的情绪，缓了一阵子才开口，“别闹了好吗，你现在很不清醒……”

等郁衿冷静下来了，他们可以再好好谈谈。

可郁衿听完这句话，只觉得心口更凉了。

原来到了这个时候，祁砚还以为他在耍小脾气。

他的痛苦，他的绝望，祁砚看不见。

他的隐忍，他的体贴，祁砚也察觉不出。

郁衿的脸部肌肉紧绷，那是牙根紧咬的表现，他几乎快要把后槽牙压断，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想给对方两拳的冲动。

“不，你错了，”他闭上眼，努力想将酸涩感逼回眼眶，“……不清醒的是以前的我。”

曾经的他，愚蠢又卑微，就像一只刺猬。

而祁砚则是那只趴在屋顶上看月亮的猫。

为了靠近自己的爱人，小刺猬拔下了满身棘刺。

它浑身是血的走到对方面前：我好疼，你可以抱抱我吗？

猫出于好心，答应了它的请求。

得偿所愿的小刺猬紧紧抱住了它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