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崇垂下深沉的眼睛,动作迟缓了一秒,他拉了拉卷边的囚服,指尖触及粗糙的面料不抗拒地刺痛了一下。他在意的不是多少姑娘的屁股,而是空军航校,曾经自以为傲的出身,那时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讽刺。
他应该是整个男监里唯一一个带飞行员执照的犯人--还是个强奸犯,夏崇这样想着,轻声自嘲:“是啊,果然栽在姑娘身上了。”
顺其自然的,话题从夏崇转变为女人,两位年纪气盛的小伙子,操着来自家乡不同口音的粗话,交谈着女人的滋味有多好。夏崇把睡衣整齐地叠放在豆腐干一样的被子上,这是他仅剩的精致和骄傲。
出操前,他在被褥里层掏了两根烟,塞在鞋垫底下。这也是他仅剩的追求。
在监狱里待了两年多,如果硬要夏崇挤出一句形容词,只能说是枯燥乏味。结束了上午的手工活,四号区的犯人获得了三十分钟的放风时间。
操场的公共厕所不大,建在角落背光处,太阳被监狱里的一栋综合办公楼挡住了,只有下午那一点点阳光,即便盛夏走进去也透着一股乌糟糟的潮气。
夏崇躲着监狱教员在大楼墙角处吸完了烟,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向厕所,他一直都很淡定,虽然面上始终是规规矩矩的囚犯,但心里对这一切规章制度都嗤之以鼻。
从前淡定,是对那时的状态无力挣扎,现在淡定,是对未来失去了希望。吸烟被发现的后果是关禁闭加刑期,但这些对夏崇来说全都无所谓了。
“哟,虫哥可来了。”一踏进厕所,反胃的臭气和献宝的话语一起扑了过来,夏崇轻轻地皱了眉心,他越过几个围在厕所间里的纷纷看向他的男人,兀自打开水阀冲洗手掌上的残留烟味,还漱了漱口。他自己无所畏惧,但不想这些证据让别人难做,因为烟卷的来源涉及他最好的朋友。
那一声招呼被夏崇忽视了,那人也不恼,继续嬉笑着说:“虫哥,这个月新货,尝尝?”
但凡和夏崇熟的犯人都知道夏崇的后台好,他有个在监狱医院当科长的医生朋友,对他极其关照。
夏崇转过身看了一眼那个人,甩掉了手上的水珠,掏出在鞋垫下的另外一根烟,递给那个人--王武。王武堆着谄媚的笑,整个眼睑青得发紫,纵欲的相。他嘿嘿笑着用早已备好的火柴划拉出一丝扎眼的火光,紧接着是熟悉的焦油尼古丁燃烧的味道。
“得亏虫哥记着我呢。”王武沉迷地吸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其他人只有看的份,他们比不上王武和夏崇认识的时间长,说不出让虫哥帮忙带支烟的话,有烟瘾的只能干巴巴地砸吧嘴。
透过烟火燎燎,夏崇轻抬下巴,问蹲在角落里的两个人是谁。王武连忙用手掐断了星火明灭的烟头,仔细地放进口袋,领着夏崇上前:“上个礼拜从拘留所转进来的,新人。”他说着又冲夏崇挤了挤眼睛,讨好地笑了笑。
夏崇会意点点头,他双手插兜里,严肃的眼神在蹲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来会巡视,最后他指了指左边的男人,“就他。”
王武得令,立即上前揪着男人的衣服把他带到夏崇面前,起先还挣扎了两下,王武一脚踹在他的腰间,闷哼一声后顿时没了动作。
气氛逐渐开始变得轻松,周围几个有固定搭配的已经开始亲嘴,过了这一段自由放风的时间还得等晚上在大澡堂的时候,只是分批次洗澡不一定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了,夏崇身边的一对已经亲得忘乎所以,底下那个靠在墙上小声说,我太想你了,好喜欢。
夏崇一阵反胃,就这监狱,随便操操还能操出爱情吗?他是不信的。他低下头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男人,“抬头看看。”
男人没反应,像是没听见,王武又上前蹬了一脚,男人这次动了动身子,瘦瘦的身子虚弱地发抖,他向上扬起脸,眼睛却倔强地往下看。
是个帅气清秀的男人,这种模样来了监狱注定是要被欺负的那一个。
“还不快舔!”王武见这男人倔强,按着他的脸直往夏崇裤裆上贴,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夏崇冷冷地瞥了王武一眼,“行了,你去玩你的。”
监狱里没有隐私,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旁边的一对已经脱了裤子蓄势待发,王武吞了一口唾沫,拉起蹲在角落里的另外一个人两三下得扒了对方裤子,随着一声声低声呜咽,夏崇向那边瞄了一眼,只见那人后腰已经被打青了,左一块右一块深深浅浅。
融不进集体,只有排挤的份。夏崇拎着男人的后颈肉,把他带进厕所最里的隔间,监狱厕所没有锁只有一块门板象征性地挡一下。
夏崇坐在马桶上,懒懒地靠着水箱,他算着时间还有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