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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带我来赴宴,便该由我来服侍你。”他说着话便倒了一盏酒喂到了我唇边。

我尴尬地退让了些,从他手中接过了酒盏,“你我二人以友人相称,不必如此,我自己来罢。”

谁知我才喝了一口,便又有倌人上前要来服侍。

南宫再次拒绝了他们,拉过软席,挨坐在了我身侧,“文若,这筵席有些不成文的规矩,比如若宾客未带倌人或相好之人,便会由主人家请来的倌人服侍左右。”他从我手中拿回了酒盏,温声问我,“你想要我来,还是他们来?”

我静了片刻,未曾等到云奚的阻止,便叹息道:“好罢,多谢。”

南宫轻笑了下,以玉箸夹了一块红艳糕点,送到了我唇边,我只好张口咬下。南宫轻声细语地问我,“此乃樱桃饆饠,味道可还好?”

我将口中糕点咽下,点头道:“不错,你也吃啊。”

他应了声,居然并未落箸去夹新的,反而就着这被咬过的樱桃饆饠,贴着我的咬痕,平静地吃了一口。

我顿时慌张,扯着他衣袖问他,“南宫,你做什么,那沾过我口水了,你吃新的啊。”

他被我扯得放下了玉箸,偏过头看我道:“我不介意,你可介意?”

他如此坦荡易处,倒令我显得颇为矫情小气了。

我只好回道:“不介意。”

南宫便将剩下的樱桃饆饠吃下,又去夹其他点心,喂过我后再吃剩下的半块,连酒盏都同我用的是同一盏。

我一边觉得别扭,一边又觉得自己少见多怪,还在纠结着,场中团扇歌、陇上声便纷纷停了下来。

我抬首望去,原是主人家贾摪现了身。他来到正中,拍拍手招来一队仆从,搬来了一酒尊,当场将酒液以瓠匏分装入酒壶。那酒液醇香浓厚,其色如绛。南宫在我耳畔道:“那便是昆仑觞。”

昆仑觞被分装成二十壶酒,仆从排成几列,一人呈一壶候于场中。

贾摪道:“在座各位老爷皆文采斐然,今夜贾某有幸,请来各位共品此世间所绝之美酒——昆仑觞。”一仆人为他道了盏酒,贾摪将酒盏举起,“有酒怎可无诗,贾某便先抛砖引玉来一首为诸位助助兴。”

贾摪向前一步,朗声吟道:“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四海皆兄弟,谁为行路人。鹿鸣思野草,可以喻嘉宾。我有一樽酒,欲以赠远人。愿子留斟酌,叙此平生亲。”

在座纷纷拍手叫好,有一青年起身便回了一首行酒诗,“劝君今夜须沉醉,尊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贾摪眉眼含笑,挥手令仆人替那桌献上了一壶昆仑觞。

昆仑觞共二十壶,而在座之人远远超过此数,诸人似乎回过味来,转眼便有下一人起身吟诗。这回却并不如首回简单,那人话音刚落下,便有另一人起身道:“某近日题了一词,稍稍胜过先前那位兄台,不知诸位可愿一闻?”

第二人诗文盛过了第一人,得了一壶昆仑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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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壶昆仑觞之争愈发激烈。

我默然看了眼南宫,他正唇边含笑看着场中,丝毫没感受到我此刻的压力。

许是我的视线过于幽怨,他偏头看我,挨近在我耳边说话,“文若先前所作《将进酒》已远胜过在场诸人,你若起身,定能得酒而归。”

他唇瓣几乎亲到了我耳骨,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耳中,又酥又痒。不知是因他这吹捧之词还是他这呼气,我耳朵隐然泛热,不由得躲开了些,应声道:“好,我想想,等一会。”

回忆诗词需要时间,我想挑选一首更符合此刻情景的,可选好了又觉得才情不够。眼看着周遭得了美酒之人赞叹不已,而场中昆仑觞越来越少,我有些坐不住了。再管不了这许多,在一人吟诗后,我当即起身道:“我有一诗,现场所作。”

贾摪看向我,沉吟了片刻,“这位可是简公子?”

我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