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汤的手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是一瞬而逝，随即又带着微笑。

“公子这不是好好的。”

不假，如今是好好的，仍完整的养在王府的床上，可是以后呢？霍炤想来是要好好折磨他的。

“那嬷嬷呢？”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

本来那些嬷嬷就是为了惩罚他而来，这一受伤，反倒换了元宝回来。

可元宝的反应很不正常，表情一向控制的很好的她，竟然僵了脸。

“公子莫问，管那婆子作甚，都是她自找的，公子赶紧好起来才要紧。”说着，她不顾柳文光疑惑后怕的脸色，又递了一勺参汤到他嘴边。

随即嘴上紧着又说：“赶快好起来，过几日我们就要随王爷去边关了，公子病着怕是要在路上吃苦的。”

一时间，柳文光有些不知从何问起。

嬷嬷怎么了？

为何去边关？

短短两天的日子，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从小虽说常年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见识甚少，可是书看的却不少，边关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从古至今，那里都是没人想去的，都是罪人，才会去边关。干枯，萧肃，是那里的代名词。

霍炤怎么会去那呢？

“王爷可是犯了什么错？”他问元宝。

元宝摇头：“这奴婢哪里知道，不过王爷向来规矩，该是不会犯什么错的，想是暂时的吧。”

他迟疑的点头，又想起[小事]来：“嬷嬷呢？你刚说什么她自找的。”

一提到嬷嬷，元宝的脸色就白上几分，她沉默再沉默，犹豫再犹豫，终究还是开口：“公子，你也莫要怪元宝念叨几句，我们吃王爷的，住王爷的，也要有些本分，你摔了那玉，惹恼了王爷。”

她皱着眉，很晦气似的：“嬷嬷……被处死了。”

死了！

柳文光很震惊！仅仅是碎了一块玉，就要到这个地步吗？那他呢？作为真正摔玉的那个人，为什么没有被杀？霍炤到底想怎么样？

柳文光听后惨白着一张小脸，元宝瞧见后悔不已：“公子，你别多心，都是我多嘴，王爷还是对公子有感情的，想来也是气不过那婆子对你出言不逊。”

她没有男女隔阂的将手放在柳文光那个完好的手上，似乎没把他当成一个需要敬而远之的男人，安慰他：“公子别怕，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元宝又何尝不知，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只是为了稳住这个可怜人崩成一根线的情绪，而说些空头好话。

况且就凭他现在这摇摇欲坠的身体，去边关的路途遥远，还不知会不会在路上就被折腾没了，人之将死，多少该给些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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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在即

那碗汤柳文光只喝了三四口，就又喝不下了，一张脸白的吓人，微微又含着泪。寻常好样的男人一辈子流的眼泪，都没他最近一个月流的多。

身子本就亏虚，如今受了伤又吃不下饭，还整天郁郁寡欢的，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要时日无多。

元宝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将嬷嬷的事告诉他，给吓成这样。

她用帕子揩揩柳文光要掉不掉的眼泪。

“公子，可不敢再哭了，眼睛要哭坏了。”

只可惜说了也是白说，柳文光身子扁扁的倒在床上，大眼睛空洞的流着眼泪望着床顶。他如今是腿残手也残，还缺一双眼睛么！

“你帮我找王爷来好不好？”他想见霍炤，是打是骂，是死是活给他个痛快。

“找王爷？”元宝摇头“王爷去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