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透着白色毡布映进来，打在霍炤的背上，这让他的正面看起来更加的晦暗，周身却镀了一圈银似的，发着光。

这光里揉了霍炤的愤怒，在炉火的余温中被蒸腾放大，沁满了整个房间。

他一步一步靠近文光，就像是来索命的阎王，吓得文光随着他的步子，一点一点把身体往床里挪。

当啷一声，霍炤把随身携带的佩剑扔在地上，一只膝盖跪在床上，身体探进去，大手捏住了文光的脸。

“原来你不聋啊。”

“我错了，我错了王爷。”文光发着抖，两边腮帮子被霍炤捏的生疼，嘴把被动的翘起来，说话说的含糊不清。

圆床四周不靠着墙壁，在霍炤的一再逼近下，文光被捏着脸按在床上，退无可退。他觉得脸要碎了，心里止不住的委屈，既害怕又想埋怨霍炤，他都受伤了为什么不能对他温柔点。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流到霍炤的手指缝里，让一切变得滑溜溜的，抓不住。

霍炤抓不住他的脸，手打滑。他抓不住自己的心，嘴打滑，说了些不该说的：“放开我！放开我！滚！”

这一声滚骂的霍炤一愣神，他借机从霍炤身下爬出去，没有目的地乱爬，可怜的小残废，手脚都不好用，一翻身掉下了床，摔得他惨叫一声。

霍炤骂了句娘，一只手把他拎起来又小心翼翼的摔在床上，按着胡乱扑腾的他，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

“老实点！”

挨了打，他不敢动了，但是一双眼睛怨怼的看着霍炤，嘴角向下，哭的像是霍炤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霍炤按着他，手上的劲儿轻了不少。粗糙带茧的指腹轻轻抹在他的脸上，给他擦眼泪，心疼的看着他：“我才对你放心一点，你就给我惹出这样的事来，柳文光，你这辈子都不要想着我会给你自由了，再也没有这样的事。”

“不要！”一听这个他又活泛起来，身体扭得像条刚刚出水的白鱼，恨不得用鱼尾狠狠打霍炤的脸：“不要！你不能这样，我说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了，不行，不许再关我！”

他嘴里说着求霍炤，可态度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快把霍炤气死了。

“你再乱动！我打你了！”

霍炤无奈的按着他，语气严厉的吓唬他，听到要挨打，他扭动的幅度小了不少。可嘴上仍不老实，居然反问霍炤：“你听到没有！”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跟我这样说话！”霍炤惩罚似的又打了他的嘴一下：“好好端正一下你的态度！”

嘴唇火辣辣的。

“我错了，王爷。”他很急切的求霍炤，也许是这难得的自由太过宝贵，也可能是近日霍炤对他过于溺爱的态度，让他慌乱地，不知轻重地没了往日对霍炤的敬畏。

看他这样，霍炤的脸再一次冷下来，似乎是真的动气了：“你错了？我看你对的很！”

霍炤的态度从打进来开始一变再变，这会才是真的生气，哭闹不止的文光也听了出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真是爬到阎王头上撒尿，自寻死路，怯怯的安静下来。

霍炤冷笑一声，回头看他抽抽搭搭的小样：“知道害怕啦？怎么不继续命令我？”

他不敢回话，垂着头挨训。

“你有没有想过，今天最坏的结果是什么？”霍炤在问他，但他知道，这个问题不需要他来回答。不过他在心里默默作答，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