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邺,他只穿着亵衣裤坐在床上,动作神态,都极其放松。
柳千邺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这是霍昭给应文光那个白痴的,说是你的东西。”
“我的?霍昭为什么这样骗他?我们暴露了?”
“暴露个屁,选中你无非是因为在这个鬼地方也没其他人了,难道往支则身上赖吗?他骗小白痴也是纯为了给他二哥添堵罢了,做假绿帽子在军中挑拨离间。”
仙木希听完也笑:“他肯定没料到,这家伙胆子这么小,半年了都没敢拿出来。”
柳千邺的脸色臭起来:“要真全是因为胆子小就好了,可惜了,咱们那位小真君,怕是真的喜欢霍炤。”
“霍炤对他,真的挺好的。”
“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拿他当狗一样。”话锋一转,他眼睛带着得意和蔑视:“霍炤自己也是条狗,缩头缩脑的,要不是我杀了孙红吟,他还不打算动手,真是够窝囊的。”
仙木希站起来,他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孙红吟是你杀的?不是霍昭?”
看到仙木希这么吃惊,柳千邺显然更得意了。
“妙就妙在这啊,霍昭拿这老女人当个宝贝似的,现在她死了,霍炤又要起兵造反,你猜他会以为是谁杀的。”
柳千邺得意的笑弯了腰,仙木希听的目瞪口呆:“所以他们互相以为是对方。”
“没错,所以就让他们狗咬狗吧,霍炤的兵符我已经让柳文光偷出来拓过了,过些日子做好了会给你送来,你能保证骗过这些兵吧?”
“没问题,除了信昉,现在霍炤身边只有我。安平这些兵也更信任我。就算没有兵符我也有七八分的把握,霍炤不在他们就会听我的,更何况还有兵符。”
“很好。”柳千邺很满意仙木希的回答,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他自己则背对着惨白的月光,面容阴鸷,情绪多变,一会阴一会晴。
“大牢那边呢?都给我打点好了?”
仙木希点点头,想说什么,但又没开口,一脸的担忧,柳千邺看得出来,为了让他放心,轻轻说了一句:“没事。”
随后便走出毡房,一身黑衣隐在夜色里,向大牢的方向走去。
安平的大牢里是数不尽的冤屈与罪恶,他曾在这里整整度过了十年之久,如今再次回来,心中却只有像烈火一般沸腾的兴奋。
支则在牢中,手脚被粗粗的铁链拷住,就像往日的他一样,无论被怎样对待,都毫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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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完 (等我)
文光离开的那一天,晴了无数个夏天的安平突然下起雨来。
雨不大,但足够绵延。周围的一切都是湿漉漉的,灰蓝色的。带着腥甜的泥土味的雨水打在马车棚上,噼里啪啦,把其他声音都压了下去,周遭既安静又嘈杂。
隔着马车小小的窗口,文光和霍炤手拉着手,任凭雨水打湿他们的衣袖也不为所动,就那么藕断丝连地牵着,谁都没有用力,可就是难舍难分。
能说的话,早都已经说尽了,此刻竟是相对无言,惟有无尽的不舍默默地在彼此心底里流淌。
许久,嘈杂的雨声中文光听见霍炤的声音:“要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不下五遍,反复交代,像个不知所措的父亲。文光见不得他这样,尤其是经过了昨晚,知道了那些事以后。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再给文光一次机会,他怎么也不会偷霍炤的兵符,那是要命的东西,他知道。他已经害了霍炤的前半生,无论如何,不该再继续害他。
霍炤这时朝他笑了笑,要放开他的手,他反过来紧紧抓着霍炤,雨水让他们的手又湿又滑,所以他很用力才拉住霍炤,用力到指尖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