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霍炤问他,温柔又关切。他大概只是以为他是舍不得他吧,文光在心里想,这个傻子,他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他把他背叛了个彻底,而如今,到最后关头了,他又后悔了,心里翻滚着沸腾着,打算让过去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他要告诉霍炤,告诉他兵符已经不可靠了,然后霍炤会问他怎么会这样,他只能承认他这半年来都做了多少亏心事,再然后呢,他不敢想了。
可他仍然要说。
文光的嘴已经张开了,声音就要从喉咙里发出来,隔着白雾蒙蒙的一片雨,传到霍炤耳朵里。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文光第一个字还没完全说出来,霍炤身后就响起了更果断,更响亮,更急切的呼唤。
还是隔着那层白雾蒙蒙的雨,在文光眼里一切就像是滞涩住了一样,他看到霍炤的头随着信昉的呼唤转过去,很缓慢很缓慢,但终究还是转了过去。
“不好了!王爷,支则………”
文光像做梦一样,听不清信昉的话,耳朵里心里都是某样东西在愈加磅礴的雨中崩塌溃败的声音,震耳欲聋。
直到霍炤一脸急切的回过头来,周围的一切才又恢复正常。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急事,霍炤没有时间再听他说下去。
最后,霍炤捏了一把他的手,匆匆的对他说:“等我,我一定会去接你的。”
然后他转身,和信昉一起在雨中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边,马车也开始动了,车轮裹挟着雨水,在湿软的草地上卷起一阵阵涟漪。
文光双手扒着窗口,就那么看着,看着霍炤的身影在雨中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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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临城下
冒着雨,信昉把霍炤带到牢房门口,临了却又不让他进去。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皱着眉,像是难忍胃中倒流的胃液一般。
“王爷,你还是别进去了,太恶心了。心肝脾肺都给掏出来了,血流了一地。那么大个人,被生生剐成了一千多片,就剩副骨头架子和一颗脑袋,剔的干干净净。”
霍炤听了也是不由得一惊,究竟是多大的仇恨,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将人凌迟致死。
“凶手是谁?抓到了吗?要把人片成这么多片,竟然一晚都没人发现?”
信昉很快回答:“凶手是牢里的一个犯人,被发配到安平之前是个刽子手,已经畏罪自杀了。”
“你们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畏罪自杀了?怎么确定他是凶手?”
“牢房中的犯人都说是他,而且支则先前向来喜欢虐待犯人,这种…死法,也很符合刽子手的手笔。”
尽管霍炤也希望支则能死,但他还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守卫呢?都没人亲眼看见?”
信昉有点尴尬:“王爷…昨天是您说近些日子大家辛苦了,所以昨天只留了一个人在门口看着,他…被打晕了。”
昨天……他好像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这些天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筹备军队,再加上送文光离开他躲避战乱等等,多少让他有些疲惫,难免自顾不暇。
叹了一口气,他怨他自己:“那能确定死的人百分百是支则吗?别被他逃了。”
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