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尸体的样子来，信昉的表情又变得一言难尽：“准是他，头是好的，嘴里……”说到这儿他打了个冷颤…

“嘴里…还被塞着他自己的……那东西。”

一阵风吹来，冷雨打在霍炤脸上，空气中的腥味愈加明显，方才不觉得，现在闻起来像极了血液的味道，令人作呕。

几十年难得一遇的一场雨过后，安平又重新旱回了以前的样子。

嘉宣十一年七月初，霍炤起兵造反，攻入越城。

嘉宣十一年七月末，越城沦陷。

嘉宣十一年九月中旬，霍炤攻至兆阳城外。

此时，他的两支兵力已经元气大伤，死伤多半。而霍昭那边除了折了一支越城军以外，还有实力雄厚的唐家军分毫未损。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霍炤是不可能赢了。

烈阳下，他头发凌乱的矗立在营地中央，银色的铠甲上满是深深浅浅的刀痕，看着地上不住呻吟的将士们。

信昉和仙木希也差不多是同一副鬼样子，灰头土脸的站在他旁边。

仙木希往前走了两步：“他们经不起下一次的交战了。”

霍炤又何尝看不出来呢，就差这么临门一脚，他却再也不可能赢了。

面无表情的收起剑，霍炤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投了吧，到此结束。”

听到这个，信昉猛的抬起头。

仙木希拉住霍炤：“眼看就成了，王爷！”

“可你也看到了，再打下去也无非就是多死一些人，无济于事的。”霍炤说。

尽管这话，似乎是他们三个人里最不该他说出的话。

信昉不甘道：“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我们…”他想说我们的仇呢？不报了吗？碍于仙木希也在这里，没有说完。

可霍炤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坚定的看着信昉，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没有！永远不会放弃！你跟我，我们两个人进城，去不去！”

只迟疑了半秒，信昉的眼神也坚定起来。

这时，仙木希悠悠地在他们身后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可以分毫不损，就攻进城去。”

霍炤和信昉闻言都回头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霍昭现在无非就是仗着唐家军的支持，他的亲兵其实也不剩什么了，只要唐家军放弃他，我们就有赢的可能。”

霍炤苦笑出来，亏他刚才还听得那么认真：“唐老将军最是支持我父皇的，霍昭是正儿八经的继位新君，他凭什么倒戈？”

“凭他！”仙木希伸手指向远处在给伤兵喂药的唐茘：“他是唐家唯一的独苗，只要我们绑了他……”

没等他说完，信昉红着眼睛打断他：“不行！怎么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霍炤也不赞成：“不行，唐茘一路上也一直在吃苦受罪，帮了我们不少忙，不能这样做。”

仙木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咽了口唾沫：“我们又不会真的伤害他，也用不着唐家军背叛霍昭，只是让他们按兵不动而已，没有人会受伤。”

霍炤沉默了，信昉仍然坚定地拒绝：“不可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仙木希吼出来：“难道我们这么多兄弟就白死了吗？我们明明有办法赢，为什么不用？”

“好了！”霍炤也低吼了一声：“让我再想想。先原地休息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