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篱进来给他送燃着的蚊香时,问他怎么了,大少爷。
宗墀听到这样的奚落,一下子跃起身来,问她,和你堂哥聊什么了。
贺东篱永远轻易看破他的样子,你不是都听到了么?
你知道我听到了,才这么说的?宗墀反问她。
贺东篱把蚊香搁在一张折成风琴纸的烟盒纸板上,天干物燥,远离一切易燃的角落。回过头来,懒懒招呼他,早点睡,明天还要起早。
宗墀随意盘腿坐在床上,俨然一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寂然追问,我问你话呢。
贺东篱离他有点距离,抱臂,身子靠在书桌上。你听没听到,我都这么说。
你说什么了?
宗墀,你就是个昏君。永远爱听谗言的昏君。
床上的人笑了笑,赤着脚下来,伸手来拖她。贺东篱一下子紧着嗓子压低声音,警告着呵斥他,不尊重入乡随俗的人是卑鄙且没有教养的。
宗墀爱她这样的着急忙慌。他吓唬她,我反正又不来你们老贺家了,我怕什么卑鄙还是教养。他把人轻而易举地托抱到桌案上,大抵别人新婚燕尔的气氛太好或者是贺东篱没有规训着听她堂哥的话,还是她眼前这样事无巨细跑到他卧房里照拂他的样子实在温柔,宗墀别着她的下巴,逗弄却实在真心地想把嘴里那些好听的爱听的全都吮吸出来。
像她吃桔子瓣那样,咬开一端点口子,然后细细啜饮里头的汁水。
宗墀亲眼见过她在视频那头,把几瓣桔子吸得只剩下筋络皮囊。今天他要实操一会,一口下去,有人应声吃痛了口,手推拒在宗墀心口,他伸手来捉住她,不让她动更不让撤回手。
移开唇舌,目光所及间,能看见那牵连成透明的丝。短暂轻盈地又吻合到贺东篱的下巴处,她略微洋相地偏了偏头,另一只手扬起来不顾形象地擦掉了。
宗墀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到她耳边,房门响了,是喻晓寒。她叩了几声门,喊她阿篱又是西西的,说大妈娘家的姨妈要见见你们呢,快点啊。
贺东篱连忙应声地要下来,宗墀不许,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他再要乖张地试图继续什么的,贺东篱着急,格开他的脸,宗墀再不克制地笑出声,贺东篱本能地来捂他的嘴,正中下怀的他,咬住她的一截的手指。
贺东篱如同不小心喂进狗嘴里般地抽回手,最后通牒的警告他:你是来吃喜酒的,就得有个宾客的自觉。
自觉什么?宗墀问她。
自觉收起你主人翁的意识。
宗墀笑着在她耳边问,那回主场,我的主人翁意识就可以觉醒么?
贺东篱拒绝他一切狎昵调笑。无计可施的最后,她只得微微伸出食指,用小儿科的阵仗武装镇压一切反动意识。宗墀收拾心情陪她出来见她伯母娘家的亲戚时,小声随性地问她,跟你哥说的那句是真心的么?
哪句?
信我。
宗墀,我没有你想象中的精明。
……
相反,我会犯很多低级错误。且在正确答案公布之前,我会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