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钱,最后以宗墀的名义追投给了陈向阳。临走前,说补给她一笔,三日内会打到她的账户上,这笔钱不仅是宗墀这些年对她的赔偿,也是对她学业和生活的襄助。这样,可供你脱离你母亲那边的支援,无任何顾虑地读完学业乃至继续深造。
贺东篱笑了笑,赶在于微时告辞前,问她了一句,您知道我为什么明明心里还是很喜欢他但又执意跟他分手么,就是他和您一样,可以无任何负担地指责乃至羞辱别人,而我不能,我不能像他那样,不满对方的妈妈一言不合就肆意开怼。我说的不能,是一种能力、天赋乃至阶级。这才是我跟他最大的问题。
于微时冷冷木在那里。
贺东篱起身来,礼貌谢过宗太太为儿子付的分手费。以及,告诉宗太太,我不觉得我妈妈给我的任何支援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她只是认知有限,迫于生活、迫于女人要有个丈夫且以他们的半径为天的宿命、迫于某种直观的交换能让她的女儿受益而选择了新伴侣。她只是再婚,再婚不是偷蒙拐骗。
*
五年了,宗墀如同鬼魅亦如神降,他跑过来,一次次把戏,贺东篱明明知道,但就是难拆穿他。
更难拒绝他。
宗墀,你走吧。或许你再走五年,我就也能彻底跟自己和解了。
我不想再沦为一次你母亲口里的始作俑者。
贺东篱准备好的一番话,被手里捏着块抹布的宗墀靠近来,清醒的一篇腹稿彻底被吸卷进碎纸机里,粉粉碎。
他才要开口,贺东篱转身离开了厨房。
收拾厨房的人终究勉强交差了,期间他手机响个不断,贺东篱终究还是没落忍,给他把手机拿进去,要他快点接。
宗墀洗干净手,喊她检验。
贺东篱没作声,他接过手机,没等她开口,他匆匆要走的样子了,“我还得赶回去,临时追加一个会议。我明晚五点过来,嗯?”
贺东篱以为他记错时间了,“六点。”
宗墀笑一声,“哦,你记得就行了。”
临去前,贺东篱提醒他,“衣服拿走。”
宗墀理所应当的口吻,跟居家出门似的甩手掌柜,“穿过了,要洗了,你给我送干洗吧。”
“宗墀!”
“我走了,早点睡,记得锁门。”
“……”
他走到移门处,替她阖上前,见贺东篱傻站在那里,都快要海枯石烂了都,笑着朝她,“你要送送我么?”
贺东篱走过去,下意识地把移门阖上了。门外人隔了一阵时间,走得风风火火的动静。
外面大门被带上的那一刻,贺东篱目视的一切、种种,俨然战后的消停。
*
次日,贺东篱上午去了医院,下午在家里睡了几个小时。
她起来洗澡换衣服、化妆,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宗墀给她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
贺东篱出来,白色休闲裤、牛仔色衬衫配藏蓝色毛衣背心,驼色呢大衣,南瓜色的通勤包上挂一个面包超人的挂件。
她上车的时候,包在膝上,宗墀伸手来。
贺东篱牵安全带的手顿在半空,下意识要说什么的,那只手落在她包上的挂件上。
“我发现你这几年越活越倒退了,从前还在十八岁,现在都快要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