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液。”对方看着他的眼睛，不忍地说：“他没有做手术。”

许知衍的所有理智都被这句话抽干，他四肢无力地坐在原地，脚底慢慢爬上一阵酥麻，直击大脑，耳边嗡嗡作响。

“他高中时候做过一次手术，这次是复发的，而且情况非常复杂也很严重。”医生也很无奈，他从柜子里拿出陆琛的检查结果，“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小，能不能下手术台都是问题，而且就算能下手术台，能不能再醒过来也是未知。”

“所以他现在的情况如何？”许知衍是害怕的，但是他没有慌，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理智，“现在他的身体…”

“他最近胃口和睡眠怎么样？”

许知衍突然愣住了，对方明明没有说陆琛的情况，他却好像什么都懂了，委婉的说辞也不能抵消心底的疼。

“所以他一直在靠营养液？”许知衍不死心地说：“可是他也能吃饭。”

“半夜会全部吐出来。”医生看着他抖动的唇，于心不忍地说：“多陪陪他吧。”

所有的事情好像顺间清晰明了，许知衍不确定地问：“他的眼睛？”

“肿瘤压迫的原因，视力和听力都会受影响。”

许知衍从医院出来，他望着矗立在阳光中的大楼，消毒水的味道好像紧跟其后，闻着就觉得窒息痛苦。

许知衍没回陆家，他开车去找白喻，半路把车停在路边，他面无表情，盯着方向盘，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一滴一滴地砸在他胳膊上。

他捂着脸，泪水就从指缝里流出来，整个人颤抖着呜咽。

怪不得陆琛不让他留在陆家，他起初只以为是陆琛顾及父母。

也难怪陆琛总要凑很近听他说话，总送他香水，他甚至没有办法在人群里认出许知衍，所以他的眼神才会细微地偏过许知衍，所以才会送他香水，去靠味道找许知。

“知衍你怎么来了？”白喻看着对方满是泪痕的脸，把人从门外拉进来，招呼周小熙，“小熙快拿个毛巾。”

白喻陪着他坐下，许知衍僵硬地跟着他走，他攥着白喻的手腕，眼睛慢慢有了聚焦，“陆琛有没有来找过你？”

话音刚落，白喻视线开始闪躲，他不自然地说：“没…没有。”

“你撒谎！”许知衍声音拔高，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眼泪在下巴汇聚，“他说了什么？”

“他…他…他也没说什么。”白喻低着头，“他那天来我加班，他给了小熙一个学区房的房本，说是送我们的新婚礼物，还说谢谢我们照顾你，麻烦我们以后也多照顾你，还有一个信封，让我们到时候转交给你。”

“我们没打算要，可是他身体那么差，我们也不敢让他生气，只好先收下。”白喻一口气说完，他接过周小熙拿出来的东西，心虚地看着许知衍。

“等到什么时候给我？！等到他死了再给我是不是？！”许知衍撕心累肺地说，“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他快死了。”他指着自己说：“只有我不知道，所有人都瞒着我！都骗我！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白喻知道许知衍现在处于崩溃，他不敢刺激许知衍，只能一点点靠过去，抱着许知衍的肩膀，手掌慢慢地顺抚：“知衍，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可是如果你知道了可能…”

“那我现在不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