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在干什么？你在生气？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闭嘴。”

“你不是要度众生吗？你师父死了，师兄死了，你谁也救不了，你把气撒在我头上？这就是你的佛法？”

“闭嘴……”

“你在否定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明华下手没有留余地，可暴力堵不住浮丘璃巧舌如簧的嘴，一式却比一式更加的痛苦，浮丘璃的剑招和无相寺不是一路心法，却也招架的有来有回。他没能伤明华体肤分毫，一声声质问将他的心穿肠烂肚地剖开，每一片都是无法面对的自己。

“给我闭嘴！”

他们从殿外一直打到殿内，浮丘璃身后正是大雄宝殿的佛像，明华这一式砸下去，除非佛祖真的显了圣，有了本生传里金刚不坏的本事，否则泥做的东西，不坏也得碎。

这不就是你曾经信仰的东西吗，我不非议，我也不践踏——我要看你亲手来毁。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怨恨，也低估了束缚在明华身上，那道名为本能的枷锁。

就在禅杖点着浮丘璃的门面而来，他闪身的刹那，明华把禅杖往自己腿上狠狠砸去，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一股蛮力将浮丘璃掼在地上，禅杖贴着他的耳侧，随着一声巨响钉死在了地上。

世界翻转的那一刻，浮丘璃的脸上落下了滚烫的暴雨，却分不清那是明华滴落的汗水，还是他的泪水。曾经四目相对的夜晚久远的像是前尘，他差一点忘记了，明华也会落泪。

“没错！我恨！从知道你总是要归家成亲后的那一刻开始恨！我恨那些姑娘能站在你身边，我恨所有与你有关的金玉良缘！！你满意了？！”

浮丘璃愣住了。

明华是人，是僧人，但绝不是圣人，他以佛法和教化做锁链，日日锁着心中的猛兽。因而在旁人眼里四大皆空。他爱众生，却谁也不爱。那年明华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绝，成了浮丘璃难以摆脱的梦魇。

因而他不顾一切用尽各种手段去报复。他知道明华什么都没有，但凡有的，都小心地把一切都放在心上——后来这些都成了浮丘璃用来反手捅他一刀的武器，却不知那里，还藏着一个自己。

在明华心如止水的某个角落，准备带进棺材也不见光的地方藏着一个人，所有武器中最锋利的一把，是他自己。

浮丘璃不断被扩大的视野范围内，明华不成调地，一声声低吼着。

“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想要……我选了，选错了，走了一步，步步都是错的……爹娘，师父，师兄……大家都走了……没人选我……你也没选我！”　W?a?n?g?阯?f?a?布?页?ì????ū???€?n?２??????５?????????

“是你逼我的，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满意了？！”

那年他们在柴房相拥而眠，明华问浮丘璃，你要回家去吗，得到的回答只有沉默。他从这种沉默中隐约地察觉到，盛大的邀请是披着皮囊的逃避。或许其中多多少少真的有爱意，在家族的责任和世俗非议中，无名无姓的小和尚，不值得浮丘璃去赌上名声。

我爱你，我不选你。这种宛如诅咒一般的轮回，从宋季桓到浮丘珊，从明华到浮丘璃。

浮丘璃成功了，他终于逼疯了这个惺惺作态的伪君子。可内心却无半分欢喜，他以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狩猎，你死我活到最后，结局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