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又跑了出来,溢满整间屋子。
纪眠嘴唇微微一颤,说不出一句话来,从兜里掏出那一张替爷爷求的平安符。
他放的很好,丝毫不皱。
想的是这个礼拜去看他时塞到他口袋里,可以保佑爷爷健康长寿。
“爷爷....这....这是上次我们去庙里的时候....给您...求来的....平安...平安符。”他声音里带着悲伤,呜咽几声,泪涌出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只隐约有那张照片上的脸在晃动。
纪眠抽抽嗒嗒的把符放在那盒上,哭咽声被埋进了顾随的胸前,起起伏伏,整个人都在抖,一滴一滴的滑进嘴里。
座无虚席之间,顾平川左右逢源之中顺道暗暗观察着纪眠,偶尔捕捉到他和顾随的三两亲密动作,眼眸一沉,勾起唇角,震撼之中又转念一想,歹计油然而生。
顾萧山出现时,面上写满了沉痛和哀思,他显得有些艰难的踱步穿过人群,握着一张纸,念起悼词来:“首先衷心感谢各届人士前来参加我父亲的追悼会。丙申年三月廿九,家父长辞,古稀之年。其磊落一生守正不阿,大义凛然。儿子也自知耳濡目染,一生敬之爱之。长歌当哭,逝者逝亦,生者善之。往后家中重担,作为长子的我,定当不负重托。”
好一个不负重托。
顾随冷眼旁观着,神情淡然,他不似纪眠来的坦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顾及得过于多之后便不把情绪写在脸上了。
葬礼结束之后,留了一群顾氏的人。
魏崇宁读完顾恒逸的遗嘱时,人头攒动之中除了他和顾随,都变了脸,纷纷低语,像一种无声的质疑。
质疑这个遗嘱。
质疑顾随。
顾平川率先垮了脸,揶揄的说:“老头怕不是昏了脑袋,全给顾随?可能吗?”
“刘律师也在这儿,顾二少不信可以移步问他。”魏崇宁做请的手势,侧身让步。
顾萧山从头到尾没有讲话,只寻到几个对上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宽慰的意味回望。
像是说,不论如何,毕竟顾随还是我儿。
众人散去后只剩顾萧山和顾平川兄弟二人,顾平川鼻息间透着不满,略带狂妄的说:“大哥,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和顾随的关系如何,我想你比我清楚吧。”
“平川,用不着你操心,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老爷子生前一生清白,你赌也好,涉黑也好,不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不然你认为为什么遗嘱是这样?”顾萧山愤然起身,声音高了好几个分贝,扬声斥责他,兄长的风范尽显。
顾平川亦也忿忿不已,青筋若隐若现,咬着牙回击:“那你又比我好几分?在公司里和那些人蝇营狗苟,狼狈为奸,以为老爷子不知道?”他话里带着刺,带着火,仿佛仅存的理智摇摇欲坠。
好在魏崇宁送完宾客,回到听到堂中时听到那些言辞,及时中断了这一场纷争:“墓地在南山,找人看过了,最好的墓,后天就送过去。顾老生前最怕家庭不和,两位暂时还是让顾老走的清静些吧。”
就这样一句,战争停步,一切气焰消灭。
各怀心事的离开,只留下一室空荡荡的风。
也不知道刚入五月,哪里来的穿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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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