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如麻，自顾自的哭，未干涸的白皙的脸又湿了个透，心像被提了起来，悲伤蔓延发酵。

奇怪，他前一个小时还爱着我的呀。

顾随顿了顿，接着说：“不就是谈个恋爱，哪有那么多舍不得的东西。分了吧，自己好好过。”

纪眠揉了揉眼睛，像一只瘦弱的小动物，顾随只听得清他在喊自己的名字，含糊不清。

不远之外，满是喧嚣，一条街的人都在路边摊上划拳喝酒。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那个冬天接吻的路灯下，默默的、不做声的，琢磨着对方的心思。

顾随看着纪眠哭了很久，从嚎啕大哭到小声啜泣，眼角都是红的，睫毛扑棱，重重的抽噎了一下，才小声开口，即便这样他仍是半点舍不得凶顾随：“我，我知道了，随儿....顾随，那再抱一下吧....爸爸说过，喜欢一个人可以，但、但是不可以给他造成困扰。”

他迅速的、飞快的上前一步抱了一下顾随。

大概就一秒钟，很轻很快的松开。

随后强忍着那绵延的酸楚，轻轻的吸了吸鼻子，站在他面前，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干净、美好。

顾随倏尔觉得心尖那玩意儿闷声不响的死去，噎了半天，下意识的想去拍拍他的手，半伸过去的手缩了回来：“走吧，送你回去，挺晚了，你喝了酒....”

“不要了。”纪眠打断他，嘴角上扬，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扑过去，扑到他跟前，狠狠的咬了一口顾随的下巴。

顾随吃痛，吸了一口凉气，但却没有推开他。

“最后再哭一次，我真的很没出息对吧。对不起，分手了还咬你一口。”

“我好痛啊随儿哥，所以想让你也感受感受。”

“许的愿一点也不灵，三分之三全都没实现。”

他闷声断断续续的说完那几句话，然后转身大步奔逃，脑子里想的却还都是顾随的好。

顾随不会追上去，只在原地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越跑越远，直到跑到那个拐角，跌跌撞撞往里转去。

他还是那个会记仇、爱恨分明的小羊羔。

咬了人都要道个歉才匆匆逃跑。

纪眠觉得腹背之后是他做的一个完整的梦，一整个春夏秋冬的梦，珍贵长情的梦，有棱有角的梦，但当他一转身，那梦就彻底破碎了。

变成了他做的一场春秋大梦。

他跑得满身是汗，疲惫不堪，蹲在路边干呕，脖子上红绳晃晃悠悠，玉佛贴在心口，他只觉得冷，眼尾却烧的通红，潜意识里表白、热恋，分手，历历在目。

纪眠渐渐哭不动了，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嗓音也是哑着的，纪妈妈喂着喊了一声“眠眠”，他鼻尖又酸了起来，蠕动嘴唇话不成调的说：“妈妈，我有点难受，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一直到上车，他坐进副驾驶，任纪妈妈怎么关切的问他都没有说话，靠在车窗边看车水马龙，从额尖到尾椎骨都是疲倦的，脸和脖子哭得通红，到了这个地步还无时无刻不想着顾随。

顾随想不出别的什么告别方式，坐在落地窗前抽了一整夜烟，拥了一整夜的不安分，喝光了数十瓶酒也不见醉，仿佛一口气堵在胸口，猛的咳嗽几声，咳出眼泪来，掉在手背上。

他有一种被眼泪烫伤的错觉。

整个房间都是暗的，屋子里被阻隔的寂寥再次光临，顾随后悔的是，纪眠那个时候哭的满脸是泪，他都没有伸手去替他擦。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他有一瞬间以为是他，或者是，期待是他。

但如果是，又要怎么说，说我后悔，说你再等等我，等我有了本事，可以保护好你，你再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