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过手机一看，是魏叔。顾随没有接，又点了一根烟，把命名为悲痛的情绪搓进烟里。
后来的他时常想起那个深夜，无数寂寥，万般清醒，头一次无法定义自己的爱，不然为何，连它的轨迹都掌控不了。
纪眠回家时连发了三天的高烧，烧的迷迷糊糊之间，有时候会忘记跟顾随分手的事实，掏出手机想要恶狠狠的问他，为什么我生病了你都不来看看我。
还是用一如既往撒娇的调子。
第三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杂的梦，醒来时正是半夜，瘫在一边摸到枕下的手机，昏沉着拨通顾随的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顾随听着他轻轻的、浅浅的呼吸声，喊了一声：“眠眠？”
纪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埋在被子里，清醒过来哼唧了两声才开口，嗓子发炎说出来的话嘶哑无力，他说：“随儿哥，你走了吗？”
“那天走的时候、忘记、忘记跟你说了，我追你，从来就不后悔、我一直觉得我爱你就够了。还有、还有就是，你、祝你以后都好。”
祝你岁岁平安，祝你事事顺心。
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又有很多话表意不出，全都揉在一起，杂乱无章，到头来也没讲个清楚。
顾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佯装无所谓的态度，语气强硬：“纪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自此切断和他所有的退路。
顾随觉得自己很拙劣，他不过是作恶多端的小人罢了，不仅混账，还狠着心伤他一次一次。
“好，我知道了。”纪眠轻声细语，额头的温度很高，眼泪在空气中怎么也蒸发不掉，他咬着牙，又补充了一句：“醒来的时候太想你啦，都忘记了、都忘记了我们几天前就讲清楚了。”
“那，再见，再见顾随。”他尾音转为了小小的叹气声。
一声长叹，一片悲痛。
心里的声音却没止息：再见我在青春期拥有最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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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五年后。
入秋不久，接连几天降温让二院的儿科忙的焦头烂额，流行性感冒、呼吸道感染的小孩子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纪眠忙了一天，身心疲惫，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一开电梯就遇到了裴慕远。
这周第三次了。
他嘴角抽了抽，喊了声“师兄”，进了电梯，幽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裴慕远离他近了一些，稍稍低头问他：“眠眠，你也才下班？”
“嗯。”纪眠听他喊得如此亲密，心里暗暗叹气，无声的挪了半尺，盯着那不断变化的数字，期待它快些跳到负一层。
“你们儿科都快赶上我们外科了，怎么也成天加班。”裴慕远打趣他，嗅到两人身上共有的消毒水味道，默默笑了两声，下颚一抬，颈部的轮廓线条更加分明了。
“流感季节，是这样的。”纪眠说完，电梯门一开就赶紧走了出去，像只滑溜的鱼。
裴慕远紧跟其后，轻柔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回响：“去哪里吃饭？要不一起？”
纪眠摆摆手回绝他：“不用了师兄，我约了人。”他脚步不停，解了锁，先裴慕远一步把车开了出去。
在高架上堵了四十分钟，纪眠才赶到李渊远订的地方，刚准备进去就听到有人说：“是顾随，前些天我去顾氏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