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起身推开窗，探出头望往下望，这次看得一清二楚，顾随站在三楼之下，站在那棵杏树边，路灯、月光，衬得他一双眼眸湿漉漉的，饱含的深情在风里飘飘摇摇，他就这样，抬起头看着他。

忠于、虔诚，和爱。

四目相对之后，纪眠低垂着眼，慌张的退回来，关上窗，不敢再去看他，暗暗的骂他两句，进了卧室。

一颗皱皱巴巴的心被慢慢熨平。

翌日大风刮了一整天，拂了满地落叶，二院外的梧桐树铺满了整条街道，只一眼就能让人跌进深秋里去。

顾随刚停好车，就接到了魏崇宁的电话。

“顾总，东郊那块地还没处理完，你怎么又不见人了？”他语气有些急。

顾随熄了火，不紧不慢的回答他：“魏叔，具体的细则你发到我邮箱，我晚上回去处理。”

魏崇宁顿了顿：“你这都连着快一个月这样了，身体吃得消吗？”

“没事，魏叔您放心，公司的事我不会耽搁，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顾随挂完魏崇宁的电话，依旧神情倦怠，眉心也没有完全舒展开来，下巴上隐隐的青茬和眼眶里的红血丝徒然增添了几分疲惫感，等纪眠的间隙，他已经又抽了好几根烟，深邃的眼眸带着些困顿，他揉了揉眼睛，额头磕在方向盘上，声音很低很低的喊了声：“眠眠。”

纪眠出来时没看到熟悉的车，一时竟有些失落，刚准备往前走，就被顾随拉住。

他今天没穿西装，套了件风衣，看起来随性温和，和这般光景倒是很搭。

顾随率先注意到的是纪眠脖子上的两道划痕，一深一浅，还透着点淡淡的血迹。

他蹙着眉头，目光微动，有些急切的问纪眠：“怎么弄的？”

纪眠伸手摸了摸，“哦”了声，回答他：“今天查房，小孩儿闹我，不小心刮伤了，没事。”

顾随轻拍掉他的手，有点责怪的意味：“别摸！你也是，自己都是医生也不知道处理处理。”

“没事，也不疼。”他重复了一遍，觉得顾随有点大惊小怪了。

“我车上有创可贴，先上车。”顾随拉着他往旁边走。

纪眠这次发现他今天开的是辆黑色路虎，怪不得没看到他。

上车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托托，露着牙齿，瞪着圆不溜秋的眼睛，挂在车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也好久不见啊，托托。

纪眠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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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一边埋着头给他往他伤口上贴创可贴，一边抬眼看纪眠，手顺着颈脖轻微带过锁骨，酥痒袭来，让纪眠颤了颤，顾随灼热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盘旋，暧昧陡然生出，像极了某种试探。

“你别借机吃我豆腐。”他恶狠狠的扭头警告一句。

顾随闷着嗓子笑了两声，声音虚虚实实：“不敢，我要想吃你豆腐，动作就不会这么轻了。”

说完长手一伸，替他系好安全带，勾勾唇，挑了挑眉：“看在我给你贴创可贴的份上，今天可以一起吃个饭了吗？”

纪眠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偏过头望着窗外，偷偷的笑了。

秋天是吃螃蟹最好的季节，肉嫩鲜美，膏似凝脂，顾随把剥好的蟹肉统统放进纪眠的盘子里，用餐布擦了擦手，说道：“明天我去美国出差，可能会待上一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