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专注眼前的蟹肉,眼皮一抬,风轻云淡:“好,一路顺风。”
极为敷衍的一路顺风。
但顾随大抵是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敛了敛眼 ,盯着纪眠,那双眼明明清澈透亮,藏都藏不住的干净。
他好似在找寻一种归属感,郑重其辞的说道:“把你那颗心捂好拴住了,别让人趁虚而入,给偷了去。”
顾随不知道这样的修饰能不能更加强烈的表达内心,他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追逐着、也喜悦着,把纪眠放在心口,即便原野空旷,也会刮起一阵怀揣爱意的风。
纪眠往嘴里塞了一口蟹黄拌饭,含含糊糊的嗯了两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望着顾随。
顾随见他没有回答,推了一碗热汤上前,紧追不舍的问:“听到没?特别是你那个师兄,姓什么,傅?三天两头的往你们科室跑,我怎么没见你赶过他。”
“裴,裴慕远。”纪眠又吞了一口饭,正经的纠正他,想了想又说:“我也没赶过你呀。”
“整天在你面前晃,你也不嫌烦。”顾随拧着眉,听起来反倒像是抱怨,一提起裴慕远就显得锱铢必较,仿佛他对纪眠一斤一两的示好,顾随都要算一算。
纪眠吃完剩下的半碗饭,舀了一口汤,表情不好琢磨:“嗯,还行。”
然后把汤往嘴里一送,竟然尝到几分秦姨煲汤的味道,眉眼不知不觉中弯了起来。
顾随不知道多久没看到他这样笑了,含着温煦笑意,高举内心的欢愉,眉梢都沾满了温柔。
刹那间如好像一切美好的事物奔了过来,如同五年前,他和他一条“银河”之隔,纪眠逆光而坐,对着他笑,带着勇气往爱里探,自此挽救他,收留他。
恍惚之中顾随觉得好像一切生活的斑驳从未发生过,他和纪眠只是在一个深秋的夜里,走进了这家餐厅,然后散步回家,相拥而眠,顺带再期待一下明天的平凡日子。
“顾随,顾随。”纪眠喝完热汤,喊了他好几声也没人应。
真是的,吃饭的时候开什么小差。
顾随回过神来,梗了下嗓子:“怎么了?汤喝完了吗,要不要再给你点一份吧。”
纪眠吃得有些撑,赶忙摆摆手拒绝:“不要了,吃不下了,我们走吧。我还要去超市给兜兜买猫粮。”
两人出餐厅时,才发觉下了一场雨,顾随问餐厅拿了把伞,举过头顶,牵着纪眠往车前走。
手掌忽的被一股温热的力量包住,纪眠顿时脚步都有些紊乱,想挣脱开来,却被顾随一把攥得更紧,他捏了捏纪眠的手,语调自然的说:“别闹,先上车再说。”
其实雨不大,但纪眠却觉得犹如汛期,水逐步逐步从脚踝,一路漫到胸口。
这人间情事,晦暗,踰矩,张扬。
回去的路上纪眠一如既往的安静,反倒是顾随,问东问西,问起纪妈妈,问起李渊远,最后问到兜兜。
“对了,猫粮在哪买,去超市的话我就前面路口左拐了。”
“不用,小区楼下有个宠物店。”纪眠依靠着车窗,头也不抬的回答他,脸上还有些微微发烫。
到了宠物店,纪眠本来拿了两包猫粮准备去结账,转头却发现顾随拎了一个大筐,不停的从货架上拿各种猫零食、猫薄荷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玩具往里装。
纪眠忍不住伸手阻止他:“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这么久没见过兜兜了,给它买点礼物。”说完拿过纪眠手里的猫粮先一步走向收银台,纪眠暗暗想了想他的话,不对,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带顾随回家去的。
厚颜无耻这几个字他已经说累了。
结完账雨已经差不多停了,顾随说是回车上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