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那些顾淮从未说过的诸如“我消受不起。”“同性恋真恶心”的话下了心理暗示。
让他生出自己真的很脏,很恶心,很不要脸的错觉。
从此,只敢蹲下身护着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不敢窥探旁人丝毫。
“没有。”顾淮虽不知道那日的程盛为何屡屡问出和当下关系全无的问题,但他还是耐心十足地给予自己的答案。
“没有。”顾淮为了使面前双肩颤动的青年情绪镇定下来,再次带有安抚意味,坚定地道。
“程盛,我一直尊重每一个人。”顾淮郑重其事地道。
这也是顾淮平生第一次和旁人解释自己为人处世的态度。
“顾淮,我早该知道的。”程盛眼神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十年前,程盛被顾淮恶心自己的认知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十年间,程盛因胆小自卑再不敢喜欢上一个发光耀眼如顾淮的人。
而十年后,彼时,程盛与顾淮一起漫步在雪花纷飞的街道上。
他才知晓:他喜欢的人从未践踏过自己的真心。哪怕顾淮从不曾喜欢过自己,也会给予自己作为人该有的尊严。
十年前就该相信顾淮的,那样彬彬有礼温柔善良的人又怎么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恶意中伤一个从未打扰自己生活的人。
顾淮,对不起,我早该知道的。
“你们顾总要求你送一送我,程秘书。”季予再次强调,话语中略带对他走神的不满。
“好,稍等。”程盛不吃他还想用职位来压自己这一套。“我打个电话给顾总,问一下。”
程盛说着,弯腰就去拨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
季予原形毕露,“不用不用。”
程盛知道自己料对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季予嘴里还是没有一句实话。
“为什么?按照流程,我要和顾总报备的。”程盛假装疑惑不解地问。
季予知道这他看穿自己谎话故意做出的假动作,不在假装试探。
刚刚的话只是试探,当下他便明白十年早已物是人非,程盛也不是十年前那个单纯好骗的笨蛋了。
“不是你们顾总叫你送我的,是我想和你聊聊天。”季予直接道出实话。
“哦?我们有可聊的吗?”程盛反问他,“我以为十年前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季予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一只手掐腰扭捏地向程盛走过来,另一只手向他无数次挑起午夜酒吧寂寞难忍的男人一样,轻佻地挑起程盛的下巴。“宝贝,你不好奇这十年间,我和顾淮间发生什么吗?难不成你还天真的认为,顾淮是你心目中十年前那个连尘灰都不曾沾染的好少年吗?”
随即,季予看见面前这个青年瞳孔剧烈颤动,手不觉紧握成拳。
“他会自己和我说。”程盛退后一步,用话语极力遮掩自己的动摇。
“宝贝儿,你太可爱了,难道你的上级还有必要告诉你他男朋友的事吗?”季予步步逼近。
程盛所有心里设防溃不成军。
顾淮空缺的那十年发生了什么他几乎毫不知情,而现在彼此的关系也只能算是朋友以上,至于“恋人未满”,他都没有奢求过这两个字。
仿佛顾淮不可能和这二字联系。
程盛近乎怀着绝望的心情,开口道,“走吧。”
关于顾淮的一切,他都想要了解。
他太喜欢顾淮,小心翼翼到每一句出口的话都要思考是否合适。
他已然忘记,就在离他不到两百米远仅一墙之隔的办公室里,坐着他最爱的人。
而他却要从一个骗自己十年的骗子口中听顾淮的故事。
多么可笑与荒唐。
如